葉偉靖(JEREMY)的畫作多以抽象的方法示人。驟眼一看,他的作品裡也沒有具象符號,那些圓不像於現實空間的實物,硬要說的話,有一點水墨沾紙的感覺。小時候,JEREMY參與社區中心的繪畫班,初嘗什麼是繪畫——「我會形容那是首次對畫畫這回事產生意識。」印象中,當時的老師教JEREMY,疊住兩個圓,再沿著外面勾勒線條,就是一個梨子。他的畫畫得不錯,在學校總是被人稱讚貼堂。順理成章地,大學主修藝術,畢業於香港浸會大學視覺藝術院,2019年,他獲英國溫布頓藝術學院倫敦藝術大學碩士學位。最近,他的作品於藝倡沙龍群展「來去有蹤」展出。1760605496579092.jpg

20CM的距離看作品

葉偉靖(JEREMY)的畫作多以抽象的方法示人,希望在平面上讓人產生象徵與符號以外的聯想。他在英國工作假期,多了機會遊走美術館: 「記得在THE NATIONAL GALLERY看見不少大師級的畫作,就算是COMMISSIONED WORK,當中有不少符號,畫家會在某些位置加入自己特質,每人的確各有其方法。當時對繪畫上多了質感的認識。」自此,JEREMY一頭栽去看關於繪畫的書: 「繪畫是一個過程,一個相處。 」他說。在一些自我介紹中,他會以「偏離主軸」形容自己的創作,「直白一點,其實就是離題。我很喜歡聯想這回事,人難以跟人溝通。所謂的離題,其實是說當人的語言不通,又如何溝通呢?然而,總有些事情我們是有共感的,哪怕那個關係是很TEMPORARY。若然,一個作品能夠引發人們的聯想力,引起人的SENSIBILITY,不再循於理性思考,或者是件不錯的事。」1760605608511471.jpg

繪畫之於JEREMY 帶有抽離作用。他覺得要活在城市中,時時刻刻本著理性思考處理問題並不是一件易事,且如此處理,也令到「生活感」脫落。「進入繪畫的FLOW的狀況很舒服,是一種近乎動物性的溝通。一開始我畫畫,就是純粹在畫,而不是以當代藝術的角度出發,後者牽涉擺放、展示等考慮。」繪畫某程度上,記錄他作畫的心情、不同時間的思考重點、社會發生的事——儘管從畫作看來極為隱晦,完成的作品是經過JEREMY的複雜的整合。「我現在有這樣的慣性,猶如『種』一些東西在底面。第一層通常都是黑色及白色顏料,顏料很薄,塗上一層又一層的顏色相互融和演變。」JEREMY重視每層顏料之間的關係,顏料與質感的關係。「我希望大家可以用20CM的距離看我的作品。」1760605497918525.jpg

時間上的延宕與拉長

JEREMY作品上出現的離題,實際上不只是脫離了原先設定的主軸或焦點,它更像是一種在時間上的延宕與拉長。這樣的離題,不單純是偏離話題的錯誤,而是一種有意無意的停駐與徘徊——在畫面之中、在顏色的過渡與堆疊之間、在色塊與空白的交界處,一次又一次地逗留、凝視、思索。延展是不願輕易提出答案,在不斷的重複與回望中,試圖從細節裡尋找新的可能性。離題讓思緒有機會延伸開去,畫家與畫作的交流、畫作與觀者的對話以及畫家與觀者的互動,塑造成奇妙的三角關係。1760605608600334.jpg


JEREMY另一個身分是WURE AREA藝術空間的主理人。「成立WURE AREA那年(2021 年),大家的主動性很強。當時我都有很多情緒以及不解。最初我是想知道,在香港有沒有其他生活的方式,香港能不能容納這個沒有太多FUNDING的平台呢?可不可以與大家一起創造、堆疊一些東西呢?」WURE的名字是他自己拼合出來的,當中的「RE」有重新、回到的意思。另一個意思是「回異」。位於九龍灣的WURE AREA,是一個空間上相對大的藝術家營運空間,大多數是做群策為主,在這裡參與群展的藝術家,未必會想在同一個空間再展現一次。「我還是在嘗試理解藝術空間作為媒介這回事。四年來,這個空間令我見識到很多不同東西,讓我認識了不同人的觀點。暫時,我仍然對WURE AREA 是很EXCITED的!」九月,WURE AREA 將會參加日本橫濱ART CENTER NEW,帶鍾正及黄百亨去做聯展。策展工作、畫畫、執相、經營空間,包括清潔及行政⋯⋯JEREMY多軌進行。「有些事是要『吽』出來才會發生的。」如同畫畫,JEREMY說最理想是用半年時間畫一幅畫,並非真的半年都在畫,而是默默地相處,有時間又望望它,總有些無以名狀、難以言喻的東西,能夠『吽』出來。1760605608655698.jpg

Text: Samwai Lam

Photo courtesy of the artist